ACS Chem. Biol. | 癌症中的“糖”:B细胞成熟抗原中的N-糖基修饰调控肿瘤相关抗原的分泌与癌细胞的生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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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文原题Single Site N‑Glycosylation of B Cell Maturation Antigen (BCMA) Inhibits γ‑Secretase-Mediated Shedding and Improves Surface Retention and Cell Survival


供稿人: 马毅骢 北京大学


大家好,今天为各位带来一篇ACS Chemical Biology文章,标题为“Single Site N‑Glycosylation of B Cell Maturation Antigen (BCMA) Inhibits γ‑Secretase-Mediated Shedding and Improves Surface Retention and Cell Survival”。本文的通讯作者是来自台湾省中央研究院以及美国Scripps研究所的翁启惠教授。B细胞成熟抗原(BCMA)是一种位于B淋巴细胞和浆细胞表面的蛋白质。它属于肿瘤坏死因子受体超家族成员,也被称为CD269。BCMA在B细胞成熟和分化为浆细胞的过程中起主要作用。在多发性骨髓瘤(MM)中,BCMA被广泛研究,因为它在肿瘤细胞的生存、增殖和耐药性中发挥关键作用。目前,针对BCMA的靶向治疗方法包括抗体偶联药物、CAR-T细胞疗法等。因此,理解BCMA的调控机理是开发癌症疗法的重要基础。糖基化是一种常见且重要的翻译后修饰。蛋白质上的N-糖基通常首先在内质网合成为富含甘露糖的糖基形式,然后被转运到高尔基体,在那里通过一系列糖苷酶和糖基转移酶的进一步修饰,形成杂交型或复杂型N-糖基。我们已知BCMA的配体结合位点和跨膜结构域之间有一个唯一的N-糖基修饰,但它是否在BCMA的动态变化及癌细胞生存中发挥作用仍是未知的。


本工作中,作者团队发现缺失N-糖基化的BCMA在细胞表面留存能力较低,进而导致非糖基化的BCMA分泌到培养基中。这种现象可以通过γ-分泌酶抑制剂的处理阻断,表明BCMA的细胞表面释放与γ-分泌酶有关,并且该活性受到BCMA的N-糖基化调节。此外,抑制γ-分泌酶活性并上调膜表面BCMA的水平还能保护细胞免受地塞米松、TRAIL等抗癌药物诱导的凋亡(图1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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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.  N-糖基调控膜表面BCMA分泌的示意图


作者团队在先前的研究中发现,全局去除细胞表面唾液酸影响了BCMA的表面保留和细胞存活。为了研究N-糖基化在BCMA表面保留中的作用,作者团队将野生型BCMA(WT-BCMA)和糖基缺失型BCMA(N42A-BCMA)分别克隆到质粒中,并在293T细胞中表达。流式细胞术显示,WT-BCMA和N42A-BCMA都表达在细胞表面,但N42A-BCMA的表面表达水平远低于WT-BCMA,而这些细胞中BCMA mRNA的水平相似。接着,作者团队使用逆转录病毒质粒pGCIRES-YFP在293T细胞中表达BCMA,并使BCMA和YFP从同一mRNA中翻译,因此可以根据YFP荧光强度估计BCMA的表达水平。符合预期的是,与N42A-BCMA细胞相比,WT-BCMA细胞上能检测到更多的表面BCMA。通常,BCMA由浆细胞系表达,因此作者团队也通过逆转录病毒将这些质粒转染到多发性骨髓瘤(MM)细胞系中,并通过YFP分选细胞,以查看在H929和RPMI8226等细胞系中是否可以观察到相同的现象。转染后,WT-BCMA和N42A-BCMA细胞中表面BCMA水平均有所增加,但在WT-BCMA表达细胞中的增加更多。这些结果表明,没有N-糖基化,BCMA的表面表达降低(图2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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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. 缺失糖基化的BCMA在膜表面的存量下降


为了探究N-糖基是否影响BCMA的表面保留,作者团队使用环己酰亚胺(CHX)抑制新蛋白质的合成,并观察了表面BCMA的变化。在CHX存在的情况下,H929和RPMI8226细胞中的表面BCMA水平相似或略有降低。当细胞被同时用CHX和PNGaseF处理以水解N-糖基时,表面BCMA水平显著降低,而BCMA的保留率也低于其他两组。然而,PNGaseF也可能作用于其他糖蛋白,并导致假阳性结果产生,因此作者团队尝试通过在使用CHX的情况下比较WT-BCMA和N42A-BCMA细胞上BCMA的表面保留来确认这一发现。流式细胞术分析显示,在N42A-BCMA细胞中,表面BCMA显著减少,而在对照组与WT-BCMA细胞上,表面BCMA仅略有下降。总的来说,这些观察结果表明,BCMA上的N-糖基提高了其表面保留(图3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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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3. 缺失糖基化的BCMA在膜表面的留存能力下降


BCMA是一种单通道跨膜蛋白,并且可在人类血清中检测到。因此,作者团队收集了培养基并测量了可溶性BCMA的浓度。研究人员发现,在H929和RPMI8226的培养基中可以检测到可溶性BCMA,但在293T细胞中却没有。但在转染后,研究人员注意到可溶性BCMA可在293T细胞培养基中被发现,且在N42A-BCMA细胞的培养基中能检测到更多的可溶性BCMA。转染了N42A-BCMA的H929和RPMI8226细胞也表现出相似的模式。由于BCMA是一种跨膜蛋白,当它的C-末端带有FLAG标签时,ELISA实验可通过针对FLAG的抗体来检测全长的BCMA蛋白。然而,ELISA实验中捕获到的全长BCMA蛋白数量极低,甚至接近对照组。


由于非糖基化的BCMA在培养基中表现出弱化的表面保留能力,作者团队推测,BCMA可能被释放到细胞外空间中。为了探究这一可能性,作者团队从转染WT-BCMA的H929和RPMI8226细胞培养基中纯化了可溶性BCMA,并进行了质谱分析。结果表明,来自H929和RPMI8226的WT-BCMA肽段大多是BCMA细胞外结构域的一部分,而非细胞内结构域。这个结果与ELISA实验的结果共同支持了可溶性BCMA是截短体的猜想。为了检验糖基化的存在,作者团队将可溶性BCMA与EndoS和EndoH一起孵育,以将甘露型N-糖基修剪到GlcNAc-Fuc糖基形式供质谱分析。结果表明,H929和RPMI8226来源的可溶性BCMA中拥有高百分比的非糖基化肽段。作者团队还研究了从293T细胞中纯化的可溶性BCMA,并发现在PNGaseF处理后的免疫印迹上没有条带漂移,说明该BCMA不携带糖基化修饰。综上所述,研究人员认为培养基中的可溶性BCMA以非糖基化和截短形式存在(图4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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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.  分泌到胞外的BCMA是去糖基化的截短体


在先前研究中,BCMA被鉴定为γ-分泌酶的底物。考虑到γ-分泌酶能够分解具有短胞外结构域的膜蛋白,它可能负责可溶性BCMA的产生。γ-分泌酶的活性可以被抑制剂阻断,因此作者团队选择了两种γ-分泌酶抑制剂(GSI),DAPT和RO4929097,来处理细胞并监测表面BCMA的变化。结果显示,两种GSI都可以增加癌细胞表面BCMA的表达量。尽管在GSI处理后,N42A-BCMA细胞中表面BCMA的水平仍然低于WT-BCMA表达细胞,但N42A-BCMA细胞的BCMA增加程度显著高于WT-BCMA细胞。GSI对保护表面BCMA免受γ-分泌酶裂解的效果可以保持很长时间,在3天后都没有明显变化。作者团队还使用转染了WT/N42A-BCMA的293T细胞来确认这一发现,并观察到了相同的结果。由于GSI处理可以增加表面BCMA,作者团队也研究了GSI是否可以增加N42A-BCMA细胞或经过PNGaseF处理的细胞的表面BCMA的留存。符合预期的是,GSI的确增强了细胞表面BCMA的保留能力。这些结果表明,抑制γ-分泌酶活性可以维持非糖基化的BCMA在细胞表面的水平。此外,作者团队发现在存在GSI的情况下,293T、H929和RPMI8226培养基中可溶性BCMA的水平减少,而WT和N42A-BCMA细胞之间残留BCMA的量相近(图5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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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5. GSI提高了膜表面BCMA的水平与留存能力


由于GSI可以抑制非糖基化BCMA的分泌并增强BCMA在经过PNGaseF处理的细胞或N42A-BCMA细胞表面的保留能力,作者团队希望进一步探究非糖基化的BCMA是否是γ-分泌酶的首选底物。用抗-FLAG抗体进行的免疫印迹分析显示,来自受GSI处理的WT-BCMA和N42A-BCMA细胞的BCMA表达模式相似。而在GSI处理后,WT-BCMA细胞中非糖基化的BCMA增加,而糖基化的BCMA没有显著变化。研究人员在N42A-BCMA细胞中也观察到了相同的现象。用抗-BCMA抗体进行的印迹显示了相同的结果。作者团队还发现GSI处理能增加两种癌细胞系中非糖基化BCMA的水平,而糖基化BCMA的数量增加则较少。这些结果共同表明,没有N-糖基化的BCMA更倾向于被γ-分泌酶从细胞膜上分解(图6)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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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6. 非糖基化的BCMA是分泌酶偏好的底物


N-糖基化通常发生在N-X-S/T序列中。因此,作者团队突变了WT-BCMA的糖基化序列YCNAS为WCNGT(WCNGT-BCMA),并在293T细胞中表达WT和突变的BCMA进行比较。免疫印迹显示WCNGT-BCMA更多地被糖基化,而在WCNGT-BCMA细胞中检测到的表面BCMA也比WT-BCMA细胞更多。另一方面,来自WCNGT-BCMA细胞的培养基中的可溶性BCMA水平明显低于来自WT-BCMA细胞的水平。随后,作者团队用GSI处理了这两个细胞系,并发现WCNGT-BCMA细胞表面的BCMA有所增加,但增加程度比WT-BCMA细胞要少。这些数据支持了BCMA的N-糖基化抑制了γ-分泌酶介导的分解和分泌(图7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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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7. N-糖基化增强了BCMA在膜表面的留存能力


考虑到BCMA的主要功能是保护细胞免受凋亡的影响,因此作者团队探究了增加非糖基化BCMA对凋亡刺激的影响。研究人员首先使用地塞米松(DEX)诱导非表面受体依赖的细胞凋亡,并添加BCMA配体(APRIL或BAFF)来挽救细胞。结果表明,使用GSI处理的细胞对DEX诱导的细胞凋亡表现出比对照组更强的抵抗力。作者团队还使用另一种药物TRAIL来诱导受体依赖的细胞凋亡。与之前的结果类似,GSI处理的细胞对TRAIL介导的凋亡表现出比对照组更强的抵抗力。值得注意的是,GSI处理的细胞的凋亡率低于未经BCMA配体处理的对照组细胞,并且添加外源配体能进一步降低凋亡率。由于肿瘤细胞可以通过自分泌或旁分泌途径产生配体来维持其生存,探究人员发现可溶性APRIL配体在H929和RPMI8226培养基中均能被检测到,并且在细胞经过GSI处理后浓度降低。由于BCMA的N-糖基位于富含半胱氨酸的结构域附近,该结构域对配体结合至关重要,因此作者团队也探究了细胞表面非糖基化BCMA的异常相互作用是否导致细胞生存能力的增强。结果表明,在没有外加配体刺激的情况下,GSI处理的细胞中可检测到BCMA二聚体,而在未经处理的细胞中则没有出现这一现象。另一方面,非糖基化的BCMA单体在与BS3交联后有所减少。研究人员也使用了N42A-BCMA细胞并发现在用交联试剂BS3处理后,在N42A-BCMA细胞中可检测到BCMA的三聚体形式。这些结果表明,非糖基化的BCMA与二聚体或三聚体的形成有关,且细胞的生存受到自分泌配体的调控(图8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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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8. GSI处理增强了细胞对凋亡的抗性


综上所述,作者团队发现分泌型BCMA是非糖基化的,γ-分泌酶的抑制会导致非糖基化BCMA在细胞表面的积累。此外,通过修改糖基位点序列提高BCMA的糖基化水平可以增加其在细胞表面的保留并减少可溶性BCMA的出现。由于BCMA的N-糖基位于跨膜结构域附近,作者团队认为BCMA上的N-糖基充当了调节γ-分泌酶对于BCMA可及性的守门员。由于BCMA的N-糖基位于CRD2结构域附近,它可能参与二聚体的形成。基于此,作者团队提出了一个模型,即GSI处理提高了细胞表面非糖基化BCMA水平,并促进BCMA的二聚体或三聚体形成,从而增强它与BCMA配体的结合,并在自分泌或旁分泌配体存在的情况下促进细胞免受凋亡的威胁。这项发现为B细胞相关肿瘤的治疗提供了新的思路(图9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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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9. BCMA上的糖基化通过影响分泌酶来调控细胞生存


ACS Chem. Biol. 2023, ASAP

Publication Date: December 12, 2023

https://doi.org/10.1021/acschembio.3c00592

Copyright © 2023 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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